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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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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
待在後面的元寶眼見齊言逐漸落入下風,只好從灌木叢走出,為齊言助攻。

“公子身體弱,夜裏風大,在野外待久了,要是不小心感染風寒就不好了。”

這話明面上是在說齊玉,其實也在暗指自己。

畢竟,他現在身上還帶著傷,身體比齊玉更弱。

他知道,他在公子心裏很重要,既如此,他當然要好好利用一番了。

果然,一切如元寶所想,聽到這句話的齊玉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擔憂與慌亂。

繞過楚硯伸過來的手準備過來,可這次,楚硯卻幹脆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放心,我會照顧好玉兒,不會讓他受到一點傷害,你說是吧,玉兒?”

耳旁廝磨的甜蜜言語,落在齊玉耳中卻無疑是驚雷。

他終是妥協了,認命的放松心神,靠在楚硯懷裏,像是要把兩情相悅給坐實。

“長兄,元寶,你們先回去吧。”

聽到這話,楚硯臉上的笑容更盛。

元寶見了,火氣噌噌噌上漲,恨不得現在立刻跑過去,一個大耳刮子扇在那張小人得志的臉上。

許是太過生氣,身體起伏嚴重,包紮好的肩膀,繃帶又滲了一些血出來,連帶著衣服也浸出一點。

站在對面的齊玉清楚看到了,原本靠在楚硯懷裏的身體立刻站直,不假思索的關心話語也脫口而出。

“元寶,你……沒事吧?”

聽到這話的元寶立刻計上心頭,伸手捂住滲血的地方,一臉痛苦地蹲在地上,頭深深低下,不一會兒便有壓抑的痛呼傳出。

齊言或許也意識到了什麽,忙彎腰將手輕輕放在元寶的背上,關心道。

“元寶,你怎麽樣?”

元寶不答,只微微搖了搖頭。

這是痛到連話也說不出嗎?

齊玉心中更加焦急,一把推開楚硯就要過去,楚硯眼疾手快抓住他,不讓他過去。

這次齊玉卻硬氣了許多,轉身目光冷冷盯著楚硯,低聲喝道。

“放手!”

楚硯再次提醒:“玉兒,你確定要這麽跟我說話嗎?”

齊玉聞聲一滯,卻在聽到對面比剛剛更加明顯的痛呼後,用力將自己的手一把抽了出來,幾乎跑著到了元寶面前。

“元寶,你怎麽樣,有沒有事,我現在就去找大夫過來。”

元寶繼續保持虛弱無力狀態,將身體靠在齊玉身上。

“公子,我好冷,這裏好黑,我好怕。”

太過在意元寶傷勢的齊玉也不管元寶說了啥,急忙點頭回道。

“好,別怕,公子這就帶你回去,我們馬上就回去。”

說完,將元寶從地上扶起就要走人。

對面不遠處的楚硯此刻臉上已經沒了最開始的勝券在握,志得意滿,眼眸暗沈,臉上一片冷意。

“玉兒,可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。”

腳步一頓,齊玉沈默片刻後,還是點了一下頭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接著便帶著元寶走了。

齊言安靜看了楚硯片刻,楚硯見此回以一笑。

“六殿下,來日再會。”

齊言彎腰行禮後,也轉身離開了。

唯留楚硯一人留在原地,低喃道:“來日再會……”接著肆意一笑。

“放心,時間不會太長。”

齊玉很快就帶著元寶回到了自己住的帳篷,叫來大夫反覆確認並無大礙後,他才松了口氣。

“公子,他說的【別忘了答應我的事】是什麽意思。”
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元寶直直看著他,問著楚硯最後說給他的話。

齊玉將頭轉到一邊,雖然沒說什麽,卻將不想回答表達得很是清楚。

元寶安靜一刻後,又問道:“連我也不能告訴嗎?”

齊玉內心糾結許久後,輕點了一下頭。

如此輕緩的動作卻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元寶心生不悅,一揮手將床邊桌上擺放的金瘡藥揮到了地上。

“啪嚓——”

瓷瓶碎裂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空間顯得十分清脆響亮。

齊玉忙伸手將碎裂瓷瓶內還剩下的一小半從地上搶救了起來。

“元寶,你做什麽,這藥很珍貴的。”

要不是太子殿下相贈,這藥就算有錢也不可能買到。

元寶淡定收回手,臉上未見一絲一毫的悔恨。

“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,這藥是用還是摔,又有什麽區別。”

齊玉停滯了一下,接著不著痕跡移開視線,道。

“別說傻話,我不會讓你死的。”

元寶質問:“那你就告訴我,你到底答應了他什麽。”

“……”

見他一再堅持,元寶終於絕望了。

“我以為,就像我對公子毫無保留一樣,公子也會對我毫無保留。”

“看來,是我天真了。”

“如果你不信任我,那我們就沒有必要繼續談下去了。”

元寶站起身就往外走,期間齊玉伸手想攔,卻在伸出的瞬間又收了回去。

他想只要給元寶一點時間,他就會想通,就會回來,他們還會像以前一樣相處,什麽也不會改變。

可他卻不知,他現在的不阻攔會讓不久後的自己追悔莫及,恨不能時光倒流,好讓這之後的一切都不要發生。

當然,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。

目前走出帳篷的元寶正坐在一棵橫著擺放的樹幹上,雙手撐在兩個膝蓋上,雙眼直視前方,很久都沒有動。

深秋風大露重,不一會兒,他的衣擺就結了一長串露珠。

覺得無聊,在四處轉悠的賀麟不經意闖入了這片天地。

因為夜晚光線昏暗,他差點沒看到這裏還有人。

陡然註意到,他不禁嚇得後退了一步。

定睛一看,哎,這個人有點熟悉,再近了一點看,哎,更熟悉了。再近一點,他也坐到了樹幹上,這下他看清楚了。

是今天白天才見過的……好像忘記問名字了。

“那個,你在這裏幹什麽呀?”

因為無聊,也因為好奇,他忍不住搭腔問道。

結果對方壓根不帶理的,甚至身體都沒有一點挪動的跡象。

對方的冷淡令他有些不悅,聲音都大了幾分。

“餵,我問你呢!”

對方依舊沒動,卻開口說話了。

“別理我,我正打算把自己凍死。”

賀麟:“???”

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麽。

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,好心解答:“這天,應該凍不死人吧。”

元寶聞言,不禁輕嘖了一聲,將手從膝蓋上放下來,默默轉身,目光幽幽地看著賀麟。

“你知道怎麽才能不痛快地死掉嗎?”

賀麟:“???”

他該不會遇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嗎?

想到這,心裏不禁升起一陣惡寒。

說實話,他有點想走了。

正想找借口溜的賀麟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
冰涼的觸感,更像了。

賀麟正想要不試試能不能一拳頭將眼前這個奇怪的家夥給錘死時。

這個奇怪的東西又說話了。

“我想了很久,貌似比較常用的方法都還挺痛的。”

“所以……我在糾結。”

或許他的關註點不應該在這裏,但他還是多餘問了一句。

“糾結什麽?”

元寶回答:“糾結要不要找個人幫我,最好是專業的,這樣動作快點,我也能少痛一點。”

賀麟:“……”

許是被抓住的時間太久,他的體溫溫暖了那只手,一絲絲屬於另外一人的體溫順著手腕攀巖而上。

“你腦子沒病吧,哪有人這麽年輕就想著去死啊。”

自小在軍隊長大,見慣了死亡的他,顧不得其他,當即憤怒暴喝。

“生命在你眼裏,就那麽廉價嗎。”

元寶停了一刻,幽幽嘆氣。

“哎,你不懂我。”

“我是不懂你,但我知道無論是誰,都只能活一次,你還那麽年輕,還有那麽多的時間,為什麽要想著如何去死啊。”

賀麟化被動為主動,雙手抓住元寶的手臂用力搖晃了幾下。

“有什麽難處就告訴我,我幫你。”

“所以,別……”賀麟一時弱了身勢,視線不自然轉到另一邊,扭扭捏捏道。

“別去死啊。”

元寶楞楞看著眼前這個突然紅了臉的少年,已經快要僵住的大腦勉強運轉了一下。

眼中閃過一絲光亮,嘴角止不住上揚了一下。

“你說,你會幫我對吧?”元寶進行二次確認。

賀麟立刻點頭,堅定說道。

“對,不管發生了什麽,我都會幫你。”

所以,能別死了嗎。

幼年在軍營長大,前一天還在笑著跟他搭話的叔叔伯伯,第二天便成了一具具被擡回來的屍體。這使他心裏留下了陰影,從此後“死”這個字就成了他永遠的雷點。

他不想要任何他在意的人死去,哪怕是付出一切,他也再所不惜。

元寶滿意一笑,隨即說道。

“那就帶我回家吧。”

賀麟楞了一下,並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聽錯了什麽,他更覺得,他今晚就不該出來。

先是遇到了討厭的家夥,那個討厭的家夥又對他說他想死,好不容易不想死了吧,結果又讓自己帶他回家。

經過這一連串事件後,賀麟終於發現,他………他腦子不夠用了。

他甚至不記得當時自己是怎麽想的。

總之,結果就是,現在這樣了。

元寶一點也不見外,甚至完全沒有為仆覺悟,此刻正大剌剌躺在他床上睡得正香。

而床的主人,不,準確說是整個帳篷的主人則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,看著床上的元寶,開始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。

當然,外人是不可能看到這麽細節的地方,他們只知道他們的少將軍不知從那裏拐回來一個下人,不僅讓人睡他床,他還坐在一邊守著。

聽說這件事的人堅定表示,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真愛了吧。

畢竟,只有真愛才會無視如此明顯的等級差,只有真愛才會讓人守著另外一人睡覺,直至天亮。

媽呀,也太好磕了吧。

腦海裏已經開始腦補劇情的某位侍女不禁流下了感動的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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